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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这样啊。”殷通点了点头, 又意有所指的道:“我观那咸阳的贵人对你有提拔之意, 你若是去寻他,许是不必参加考试, 也能有所收获。”

  周宁笑道:“贵人或许是对某有些欣赏提拔之意,可某连考试都无力参加, 没本事为贵人做些什么,哪里还有脸和贵人攀交情。”

  殷通沉吟片刻,神色越发冷峻威严起来, 他对着周宁指点道:“你这身子骨确实很有些问题, 我记得你每月都要请休,少则四五日,多则大半月也不见人, 这样很不好,耽误公事不说,如今, 还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, 辜负了贵人好意。”

  周宁笑了笑, 语气谦和的应道:“您说得对, 是某的不是。”

  殷通见此, 端着脸严肃的命令道:“既然如此,你往后便不要再请休了,身子骨不好,就要多练练,法吏所无事,就去帮忙处理令吏所的案子。”

  周宁唇角微勾,不驳不辩的应下了,左右也没多少时日了。

  见周宁如此谦顺听话,殷通只觉得通体舒泰、神清气爽。

  他站起身来,走到微微躬着身的周宁旁边,拍了拍她的肩膀,神情又和缓了些,他道:“你在陛下面前说,一年比一年犯罪的人少,才是官吏尽责的表现,你是个有才华的,写的书传遍了各郡县,如今也是学室吏子必须的功课了,想来由你亲自出马,咱们会稽郡今年的考评必定能得个优异。”

  周宁笑了笑,这是明着抬举她,然后给她加担子施压力呢,而且不仅吴中县,整个会稽郡她都要管着了,这以后可没办法只坐在法吏所不走动了。

  这是知道她身体不好,所以故意折腾她,但是周宁依旧只是笑了笑,应道:“是。”

  “嗯,下去吧。”殷通挥了挥手,郡守的派头十足。

  《老子》有言:“天欲其亡,必令其狂。”果然至理名言啊,周宁笑着拱手施礼,谦卑的退下。

  殷通只是地方长官,虽如今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姿态,不过他上有御史、丞相、皇帝一堆老大,故在这一亩三分地也闹不成什么大水花。

  可居于大秦权利顶层的赵高就不同了,一连除去了蒙氏兄弟和诸位公子,再不担心有公子篡位谋逆,胡亥的地位稳固,他的权势也稳得不能再稳。

  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他自己发达了,自然也该提携家人亲信了。

  而想要安排新人进去,自然得叫旧人挪一挪位置,一日,胡亥问赵高,他杀了诸位公子后,大臣们很是不服,如今朝野内外议论纷纷,如何是好?

  赵高道,先帝的大臣都是功勋世家出身的名贵人,自然是骄傲的,除非陛下能施以手段,震慑住他们,否则他们不会臣服。

  胡亥深以为然,而施以手段,有什么比杀一儆百更简单好用的吗?

  这一次,胡亥直接问罪百官之首的右丞相冯去疾,以及其子将军冯劫,两人不愿受辱,毅然自尽,随后赵高又借着胡亥的手处理了一批官员,自己升为九卿之一的郎中令,同时将自己的弟弟赵成提拔为中车府令,女婿阎乐提拔为都城咸阳的县令,其余各要职,也多是他的党羽,这才是真正的得志小人。

  赵高并不是宦官,他是赵国王室疏远的宗室子弟,赵被秦亡后,又因其母犯罪,刑满后被罚入隐宫,所以他是在隐宫长大的罪人之子,是秦朝的低贱之人,可如今的他权倾朝野。

  权利的滋味叫人沉醉,尤其是从贱如尘埃挣扎到位极人臣,他如何还愿意跌下云端任人践踏,他只想抓住更多、握得更牢。

  正好胡亥觉得如今自己帝位已稳,又想起自己勤勤恳恳却暴病而亡的父皇,感慨人生如白驹过隙,他都已经当上皇帝了,就应该享受人生,要悉耳目之所好,穷心智之所乐。

  于是在天下惴惴,朝野震恐的背景下,两人一拍即合,然而就在胡亥穷奢极欲的疯狂享受中,一场即将颠覆整个大秦王朝的风暴也在悄悄酝酿。

  吴中县,再与殷通的谈话后,周宁果真不再请假,也不再一直坐在令吏所内不动弹,她如殷通所愿到处奔波。

  只是并不是为了什么大案重案,而是一些小纠纷,在处理时也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尽量劝和,为犯法之人减轻罪责。

  就如今次,周宁听闻经过后,便对一个卖菜的小姑娘,此次案件的苦主劝道,“只是偷盗了一文钱便叫他被判流放、远离故土,我相信你也是不忍的,对吗?”

  小姑娘脸颊微红,“对,对的。”

  周宁笑了笑,赞道:“真是心地善良的小娘子。”

  小姑娘红着脸低着头,模样羞怯极了,又忍不住抬头偷瞥周宁。

  周宁转向此次的犯罪之人,神情也不怎么严肃,并没有想要高高在上的批判或施恩的意思,只是淡笑着说道:“我知道你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,只是此举到底违犯了律法,也叫小娘子受了惊,便罚你三倍还她如何?”

  男子听闻流放早已被吓得失神,此时听闻多给两个钱便能脱身,既感激心动又为难,便没有动作。

  旁观的百姓见了起哄,“不识好歹,得亏你遇到的是周法吏,换一个人,你看你这会还能不能好好在这儿说话。”

  “就是,早押了去骊山修陵墓了。”

  “唉,我儿子那时候要是遇到周法吏,也不至于,唉。”

  男子的神色越发尴尬难堪,只是还是没有应承,他一身褴褛,是真的连两个钱都拿不出的。

  男子站在原地为难片刻,对周宁道:“我感激周法吏的好意,只我实在没钱,也不愿法吏为难,便请法吏叛我流放吧。”

  周宁笑了笑,从自己荷包里数了三个秦半两给那卖菜的小娘子,小娘子红着脸道:“不,不用。”

  周宁伸着手执意要给,“收下吧。”

  那小娘子只好红着脸收下了。

  男子呆怔的看着周宁,周宁笑了笑,道:“也不是白替你给的。”

  周宁又转向黑道:“你看你那里有什么活儿,让他给你帮帮忙,挣些饭钱。”

  黑笑道:“好嘞,我那里多的是活儿呢。”

  周宁笑了笑,回头看那男子还呆怔着,便笑问道:“怎么,不愿意?”

  男子一下子回过神,“不,不是,多谢周法吏。”

  有人言,“寻一个有偷盗之行的人做工,是否不太妥当?”

  男子窘迫难堪的低下头,周宁笑道:“那小姑娘收的菜钱都是放在一个瓦罐里的,他能拿一个,自然也能抓一把,可他却只拿一个,所以,我信他的品行。”

  围观的百姓想想也是,瞧男子便没了异样的眼光,男子大受感动,深深看了周宁一眼,低着头悄悄红了眼眶。

  平息了纠纷,周宁和黑带着那男子离去,原地的百姓还在念叨,“周法吏真是和善。”